你见过坟头上长的葱吗？不是种的，是自己冒出来的，根上还粘着一枚锈得发黑的铜钱。

那味道，吃一口，满嘴都是铁锈和哭声。

这事就出在我们皖南大别山脚下的柳溪村，村里人祖祖辈辈守着山、敬着土，最忌讳两件事：

一是夜里吹口哨，二是动坟头草。

可偏偏，老李头不信邪。

老李头是村里的独户，六十多岁，脾气倔得像山里的青冈木。

他家菜园子紧挨着后山一片荒坟，早年是乱葬岗，解放前饿死、战死的人不少，没人认领，就草草埋了。

村里人都绕着走，唯独老李头说：“死人又不咬活人，地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
开春那会儿，他翻地时发现角落冒出几簇绿油油的“野葱”，叶子细长，气味冲鼻，比自家种的还旺。

他乐了：“嘿，老天爷送菜！”

顺手薅了一把，当晚就炒了个鸡蛋。

可刚嚼两口，他猛地吐出来，嘴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，还夹着点腥气，像舔了生锈的刀。

更怪的是，半夜他梦见个穿灰布褂子的小孩，蹲在灶台边哭，手里攥着半枚铜钱，嘴里喃喃：“还我……还我爹……”

老李头吓醒了，一身冷汗。

第二天一早，他拎着锄头去菜园，非要把那“野葱”连根刨了。

锄头刚挖下去，“铛”的一声，碰到了硬物。扒开湿泥，竟是一小堆白骨，骨头缝里卡着半枚铜钱，边缘还沾着暗红的锈斑，像干涸的血。

他腿一软，差点跪地上。

村里最老的赵阿婆听说后，拄着拐杖颤巍巍赶来，一看铜钱就变了脸色：“这是阴引钱啊！旧社会穷人家孩子死了，没钱买棺材，就塞半枚铜钱在嘴里，另一半埋在坟头，说是来世能凭这信物找爹娘……你这葱，长在人家孩子的骨头上！”

老李头浑身发抖，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山沟里捡过一个破布包，里面裹着几块碎骨和半枚铜钱，当时嫌晦气，随手埋在了菜园角。

原来，那孩子一直没走，就等有人“尝”到他的苦。

当天，老李头没吃饭，默默用黄纸包了铜钱，又蒸了碗白米饭，摆在那处新土前。

他跪下磕了三个头，哑着嗓子说：“娃，叔错了。你安心走吧，这地……我不种了。”

打那以后，菜园荒了。

可奇怪的是，每到清明，那片地总会冒出几根青翠的葱苗，风一吹，轻轻晃，像在点头。

村里人再没人敢动坟头草，老李头也变了，逢年过节总往荒坟堆里放些饭团、纸衣。

有人问他图啥，他只叹一句：“人活着，得给鬼留条路。不然，冤气钻进饭里，吃到嘴里，就是铁锈味。”

世间万物皆有归属，一草一木亦有前因。

对亡者不敬，看似无碍，实则怨气入食、入心、入命。

敬畏土地，尊重逝者，不是迷信，而是人心深处对因果与安宁的朴素守望。（民间故事：坟头冒出来的“野葱”！）